Ball Four (1968/11/15) II - 美國職棒

原書p.8~p.10

續1968/11/15 日記內容


"一般來說, 我會認為十八勝外加世界大賽兩勝值得加薪八千塊"

"很好. 我會寄給你一張金額兩萬六千五的合約"

"但是呢, 基於去年和前年發生的事情, 我必須要求更多."

"多少?"

"至少三萬塊"

"我們不能這樣作. 絕無可能."

兩天之內他又打來了. "兩萬八你覺得公道嗎?"

"是, 聽起來公道. 但事實上公道的價碼很多. 兩萬八, 兩萬九, 三萬, 三萬二.
我會認為三萬三太高而兩萬七又太低了."

"所以你現在可以簽了."

"還沒, 我還沒決定"

一星期後他又打來, 告訴我他已經寄出我要的合約內容 -- 兩萬八.

"等一下. 我沒說我會簽這個合約."

"但是你說過這價碼公道."

"我說公道的價碼很多. 三萬二對我也很公道."

"你現在是要食言了? 你現在是打算耍我了是嗎?"

"我沒打算耍你. 我只是還沒決定我要簽多少錢的合約. 我只知道兩萬八不行."

這時Houk 已經開始怒吼了 "去你的! 你不守信用!"

所以我開始吼回去了
"去你的你以為你是老幾? 可以這樣欺負人? 你們的合約已經是單向的

(譯註: 這時距FA 時代還有十多年.所有爭薪水的球員都跟Bouton 一樣, 如果球團不讓步
他們最多能作的就是回家不幹.)

你們還不讓人討價還價? 第一年結束時你嘗試用恐嚇的方法
(譯註: 這裡有點奇怪. 照原文來說, 第一次談薪時出言恐嚇他的是Hamey 不是Houk)

去年的時候你因為我不簽約對我罰款. 現在你又指控我說謊.
為什麼你們就不能行得正一些呢? 一年一兩千塊對紐約洋基有這麼重要嗎?
你知道為什麼你的輿論不好嗎? 這就是原因. 只要大家知道你給我的是什麼價錢,
大家都會知道你是多麼的卑鄙和愚蠢."

"好.好啦, 好啦. 這麼生氣是能幹什麼呢."

當合約寄到時上面金額就像他說的一樣. 兩萬八. 我打電話跟我說我不簽,
不給我三萬我就不打球.

"辦不到." 他說. 然後掛上電話.
片刻之後他又打回來.
Houk 說:"好吧. 給你三萬. 但是有個條件: 你不能告訴任何人你拿三萬."

"Ralph, 我不能這樣作. 我一向告訴所有人我拿多少錢, 我不想現在停止."

他輕聲的說:"嗯, 我希望你不要這樣作."

我也輕聲的回答:"嗯, 也許我不會."

當報社記者來的時候, 我覺得我像個混蛋. 同時我也覺得我似乎欠了Houk 一點人情.
所以當他們問: "你拿到你想要的嗎?" 我說是. 然後當他們再問: "你想要的是多少?"
我說: "三萬". 但我很小聲的說.

(譯評: 所以Bouton 也不誠實. 事實上上一篇他跟Milkes 談的時候所謂
"長期的生意機會"各位大概也看得出是虛張聲勢. 他還是想打球的.
不過作者本來就不認為自己是聖人.
事實上這本書的主旨之一就是, 吃棒球這行飯裡的人沒有人是聖人, 差得可遠了.
在球迷的歡呼鼓掌, 記者的歌功頌德造神化背後
你欺詐拐騙耍油條, 我也跟你欺詐拐騙耍油條)

好, 我想, Houk 真的很討厭我的膽量. 與其說他因為我說了我拿三萬而憎恨我,
不如說他是因為認為我食言而憎恨我.

四年後的現在Houk 還在生我的氣. 這時候我在New Jersey 已經開始小小的房地產生意.
幾個朋友親戚和我湊錢買下位於好地段的一些老房子, 重新整修, 再租給一些短期派駐
來紐約的商務主管. 這樣的短期居所並不易找. 而Houk -- 他住在Florida -- 在1969
年球季時正好需要這樣的住所. 找了好一陣子他終於找到了他要的地方. 然後他發現
房東是我. 結果他沒租. 太可惜了, 當他的包租公感覺應該蠻好玩的

當然, 我可能誤解了整件事情. 要誤解圍繞一隻球隊的大小事務是很簡單的.
不然你要怎麼解釋我的"好"朋友Elston Howard 的行徑呢?
(譯註: Elston Howard 和Carl Yastrzemski 是Bouton
在這本書裡面最瞧不起的兩個偽君子流的球員.)

我們兩個都住在New Jersey. 當我在抗爭薪水時, 我會和他一起作點訓練
(譯註: 因為抵制球隊春訓, 只好就近找人作點訓練)
他總是跟我說: "堅持下去. 不要讓他們為所欲為."
然後他會在春訓營裡跟其他的人說:
"那個Bouton, 真是自以為老大. 他以為這樣每年抵制春訓算什麼意思? 如果我們不及時
把體能調整好, 我們要怎麼打冠軍? 他應該來這裡幫助球隊才對."
嗯, 我在1965 年確實沒幫到球隊什麼.
眾所周知的1965 年是洋基停止拿冠軍的一年

(譯註: 從1947 年到1964 年, 十八個球季中洋基只有1948, 1954 和1959 沒有拿到
美聯冠軍. 而十五次世界大賽中他們又贏了十次,包括1949~1953 連續五年世界大賽冠軍.
儘管洋基有好幾次王朝, 這十八年中間, 絕對又稱得上是洋基王朝中的王朝.
自1964 年之後, 洋基要再等到1976 年才能再度重返世界大賽. 聽起來沒有很久?
對啦, 以其他球隊的標準是也沒很久, 可是這是 << 紐 約 洋 基 隊 >> 捏!
不然告訴P1 洋基版鄉民還有紐約鄉民, 未來連續十一年洋基會都打不進世界大賽
看看他們反應如何 XD)

我有一個很大的上肩高壓的投球動作.
人們說每一球投出去, 我的手臂就好像要跟著我的球帽掉下來一樣.

我以前聽到這說法就笑, 因為我不曉得他們在說什麼.

1965 年球季我終於知道了. 我的手臂受傷了.
這是我第一次手臂受傷, 也是唯一一次受傷.
它造就了現在的我: 一個年華老去的蝴蝶球投手.

我1965 年的戰績是四勝十五敗, 球隊只拿到第六.
這不全都是我的錯
(譯註: 之前洋基在美聯大殺四方的最主要憑藉: M&M boys -- Mantle & Maris --
在這年嚴重衰退, 而且一去不回)

不過在談薪水時, 我的心情還算不錯, 主要是因為Houk 講的一些話.
他在處理Roger Maris 上陷入一個兩難的境地.

有傳聞說, 在Maris 打出單季61 發後, 他拿到了一張五年保證不減薪的合約.
但是Maris 表現不振, 是應該要減薪.
為了要使自己可以自圓其說, Houk 說: 任何人因為受傷而有一年表現不好,
不應該這樣就被減薪.

(譯註: 這裡似乎有點難懂, 合約既然如此, 為什麼還要找別的說詞說明不減薪的理由?
我的理解是, Houk 私下給了Maris 一張五年保證不減薪的合約但是沒有公開.
不想公開原因如之前提過的, 球團不希望球員的合約細節被公開, 這樣才易於在談判
時各個擊破. 那現在Maris 的成績很明顯正常來說要被減薪,但是礙於合約規定不能,
而球團方面又不想公布他有這個條款. 於是GM 只好找別的藉口自圓其說)

太棒了, 這不就是在說我嗎. 我想.

當我收到合約時, 上面數目是兩萬三. 一次砍了七千.

"Ralph, 不是說受傷的話, 不會因為這樣而......"

"你哪有受傷?"

"去他的最好沒有."

"那你怎麼有辦法投一百五十局?"

(譯註: 這回答怎麼這麼妙 XD 這超像三級棒球這些"操人"總教練會說的話.
"我受傷了沒辦法投"
"你哪有受傷? 那上次XX 杯你怎麼有辦法三天投三場? 這裡有罐止痛藥吞了它先吧~")

"我只是想要嘗試盡我所能, 看能不能重新建立手臂的力量..."

他仍然不為所動. 我想是該我要謙遜一點的時候了.

"Ralph, 瞧, 去年談薪時你是輸了, 而也許有些球員對我拿到三萬並不高興.
所以我知道你是有理由想要砍我薪水的. 雖然在受傷與否這件事上, 我想我是
可以據理力爭的, 不過我可以退讓. 砍個三千, 兩邊意思意思算了吧."

他說好.

唉, 從那之後, 一切就如江河日下, 一去不復返.
這也就是為什麼現在在西雅圖領航者隊拿到兩萬二, 我還欣喜若狂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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