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唱祖國 - 奧運,世大運,亞運討論

　　奧運開幕式上九歲小女孩的《歌唱祖國》被揭露是假唱，我在第二次看重播
時就留意到了。前幾年崔健發起過「真唱運動」抵制假唱，喧騰一時，現在看來
，無甚改變，顯示節目策劃者過度注重「演出效果」，患得患失，壓力太大。

　　此事過後，他們應該要瞭解到，戰爭、奧運、文藝都是政治的延續；當初決
定要現場唱還是對嘴、要這人還是那人的錄音時，他們不可能沒有考量過「真」
的問題，不可能沒有徬徨過。最後他們還是選了最假最保守的方式，顯示出，他
們沒有足夠堅強、可以蓋掉「安全假唱」的，支持真唱的理論基礎。這理論基礎
最後也最主要的砝碼，必須是政治的；文藝、美學的只能佔次位。所以其實有一
個簡單的答案「缺陷美更能動人」，更能收政治效果，即使出錯，也更能藉此忽
悠西方與國人，說中國現在不弄虛造假了。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我初看直播時，首先是驚嘆這小蘿莉的殺傷力實在巨大
；再來就是注意到了歌詞。《歌唱祖國》，1950年王莘詞曲，至今是小學必教，
也是中共愛國歌曲中最流行的一支，而且它的確好唱動聽。不過，小女孩只唱了
三段中的第一段－－其中還有一句詞動過手腳。

　　原詞：


　　五星紅旗迎風飄揚
　　勝利歌聲多麼響亮
　　歌唱我們親愛的祖國
　　從今走向繁榮富強
　　歌唱我們親愛的祖國
　　從今走向繁榮富強

　　越過高山，越過平原
　　跨過奔騰的黃河長江
　　寬廣美麗的土地
　　是我們親愛的家鄉
　　英雄的人民站起來了
　　我們團結友愛堅強如鋼


　　倒數第二句，給改成了「我們愛和平，我們愛家鄉」－－這原本是第二段的
倒數第二句。第二段原本是怎麼唱的呢？


　　我們勤勞，我們勇敢
　　獨立自由是我們的理想
　　我們戰勝了多少苦難
　　才得到今天的解放
　　我們愛和平，我們愛家鄉
　　誰敢侵犯我們就叫他死亡！

　　「誰敢侵犯我們就叫他死亡」，後來的版本把「死亡」改成「滅亡」，更好
唱，也更徹底。我最欣賞這句。和平一直就是這樣才能得來的，這是血淚的教訓
。和諧奧運，當然不能唱這句；「英雄的人民站起來了」可能也太敏感，所以主
事者悄悄置換了一下。然而，曉得原詞、全詞的人－－大概有十三億－－自然心
裡有數。

　　我認為《歌唱祖國》之所以流行至今，有一點很重要：它不虛矯，它每字每
句都很真摯（儘管那是一種後來走向了浩劫的真摯）。「從今走向繁榮富強」，
這個願望多麼真實；「越過高山，越過平原」「我們勤勞，我們勇敢」也不只是
套話，那背後有著十幾年幾萬里的征戰；讀過那一段歷史，當時輾轉長征的景象
，會讓你明白那字字是血淚。

　　論欣賞，我最欣賞第二段；但要論喜歡，我卻覺得第三段最有喜感：


　　東方太陽，正在升起
　　人民共和國正在成長
　　我們領袖毛澤東
　　指引著前進的方向
　　我們的生活天天向上
　　我們的前程萬丈光芒


　　現在聽起來這有點滑稽了，雖然當年他們唱這調子時可是很真誠的狂熱。我
最喜歡「我們領袖毛澤東」這最普通的指名道姓的一句，配合那曲子，唱起來就
是有一種喜感（乃至滑稽）的自豪。在這個時代再唱這句，對於知道老毛後來把
中國搞成了什麼樣子的我們來說，也是一種帶點距離的懷舊吧。

　　當然，得虧第一段詞恰好能符合所謂奧會精神的主旋律，他們才能推出最愛
聽也最愛唱的《歌唱祖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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