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夢，等待戈多——我眼中的溫格與阿森納 - 阿森納兵工廠足球俱樂部 Arsenal Football Clu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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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哉溫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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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夢，等待戈多——我眼中的溫格與阿森納 由 榮耀你好 發表在GoalHi足球·英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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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開始哭著嫉妒，到現在笑著羨慕。時間是怎麼樣爬過了我皮膚，只有我自己最清
楚。」

　　　　　　　　　　　　　　　　　　　　　　　　　　　　　　　——王菲《笑忘書
》



　　從前，我有個習慣。每當阿森納遭受重大失利的時候，次日我都會穿著阿森納球衣去
上街、上學、上班，以此讓自己有著與球隊共患難共隱忍的體驗。但這一次，我沒有勇氣
再穿上球衣高昂著頭走出家門，不是因為這恥辱的比分，而是因為這已經不是我心中的那
支阿森納了。看不到希望，也尋不到曾經內心最深處的強烈認同感。

　　當看到阿森納的首發陣容時，多少有些驚訝，雖然早就清楚阿森納缺兵少將的現狀。
但是當真真切切看到這麼一套類似於過去足總杯上應付弱隊的陣容在老特拉福德迎戰曼聯
時，還是不適應的。開球後的兩分鐘，我的心情就從擔心變成了恐懼，剎那間就在曼聯的
快打旋風下被撞擊得潰不成軍。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阿森納已是俎上魚肉。一群血氣方剛
的年輕人組成的曼聯，正在和曼城較勁殺紅了雙眼。虎落平陽都要被犬欺，何況遇上的是
一群餓狼。曼城剛5-1血洗了熱刺，阿森納也因此成為了曼聯那群急欲證明自己的年輕人
的最好沙袋。經歷過十年前的1-6慘敗，但面對這次的2-8卻是另一番滋味：十年前可以把
大部分的問題歸咎於時運不濟，而如今卻是全方位落敗。功不成守不就控不住，無論是場
下競技還是全盤規劃都是完敗；十年前溫格可以把慘敗的那條替補防線就此解散，而如今
溫格卻已沒有了斡旋的餘地。蜀中無大將廖化都沒有，當年敗將西爾維尼奧也比如今的防
線強；十年前可以自喻猛虎臥荒丘，潛伏爪牙忍受，知恥後勇報冤仇。而如今卻只能感歎
刑天舞戚猛志常存，身不能至心嚮往之。

　　上一輪打利物浦，看溫格煩躁地撓頭，不由心痛老頭子。直到昨晚看到溫格無奈到麻
木的神情時，我意識到，一切都結束了，也該結束了。但是這個已過耳順之年的老人，真
的應該為阿森納支離破碎的現狀負責嗎？

　　我想是的，溫格應該負有自己的責任。造成如今的不利局面，誰都有自己的問題。董
事會有董事會的問題，商業開發部門有商業開發部門的問題，教練有教練的問題，球員有
球員的問題，甚至球迷也有球迷的問題。那麼，溫格的問題到底出在哪兒？

　　今天早上在槍壇看到一個帖子，標題是《論溫格的小農業觀》，貼吧上也充斥著各種
針對溫格的可笑言論。這種無知者無畏的論調居然也有自己的市場，我想網絡時代的弊端
已經影響了人們的獨立思考和分辨能力。

　　誠然，前溫格時代的阿森納也有著自己的光榮歷史。但無論是實力、成績還是規模、
影響力都遠不如利物浦與曼聯兩家已在歐洲足壇立足的豪門球會，只能說是第二集團的領
頭羊。阿森納的各大名宿——巴斯汀布拉迪托馬斯阿蘭史密斯保羅默森伊恩萊特等人，在
歐洲足壇有多少歷史地位？那時的阿森納只是一家傳統的老牌英格蘭球隊，同宿敵熱刺也
相差無幾。

　　溫格是把這樣一支董事會始終抱著小作坊心態的阿森納，打造成全球品牌價值前五、
總收入前六、總收益第一的豪門球會，讓阿森納一度有了可以與歐洲頂級豪門比肩的資本
和舞台；溫格把曾經外號「圖書館」的阿森納，打造成公認的藝術足球。讓阿森納吸引了
世界範圍內的大量球迷；溫格賣走愛將阿內爾卡，再將這筆資金一分為二，建造了世界上
最先進的科爾尼訓練基地，引進了俱樂部歷史最佳射手亨利；溫格親歷親為打通了現代化
新球場的建起，讓阿森納有了未來發展的根基，然後把現金流和還貸的巨大壓力都留給自
己。我不明白為什麼如此還有腦殘說溫格是小農思想，難道某些球迷不批評溫格就沒有存
在感？

　　正如弗格森近期所言，溫格為阿森納的董事會搭建了一個他們從未想到過的平台。我
想，弗格森是最理解溫格的吧，他們都是那最孤獨的人。孤獨的人都是可恥的。

　　最近的一篇關於溫格與阿森納高層的爭鬥的報道吸引了大量的關注。總體概括就是董
事會認為現有工資在6-7萬英鎊的球員，加薪到9-10萬就已經綽綽有餘。但溫格認為這遠
遠不夠，曼城、曼聯和切爾西支付最好的球員在18-25萬英鎊，因此要想留住最好的球員
，溫格認為應該將工資提升至15萬英鎊。另外溫格並不想買桑巴和卡希爾，因為溫格認為
他們的級別達不到他的要求，溫格想要頂級球員但這需要薪資空間的支持。

　　我認為溫格想要調整工資結構提高頂薪到15萬，是源自於溫格希望阿森納能夠維持住
第一集團的競爭力。經過切爾西和曼城兩次介入後所造成的影響，英超頂級球員的薪資行
業標準已經改變。阿森納如果只是在這個標準以內偏低水平，那溫格可以通過其他方面來
彌補和爭取。如果低於這個行業標準一個數量級，那就沒有談判的可能性了。溫格不想看
到阿森納淪為充斥著二流球員，這很明顯。

　　皇馬巴薩米蘭國米拜仁曼聯切爾西利物浦曼城等等，這些球隊常常有千萬級別的引援
失敗打了水漂，這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但是董事會給予溫格那少得可憐的資源，讓溫格根
本不敢於輕易冒險投資。一個傑弗斯，讓溫格一朝被蛇咬多少年不敢買本土球員？

　　前董事凱斯·埃爾曼德說，曾經常聽見溫格在辦公室裡喊：如果你想贏得英超冠軍，
你必須要有一個世界級門將。當球迷罵溫格為了那區區一百萬差價不買施瓦澤的時候，誰
知道溫格曾報價兩千萬瘋狂追逐過雷納？當瓊斯和斯莫林在曼聯發揮出色時，誰記得他們
都是溫格報價競爭過的？當哲科開始找到狀態展現實力的時候，誰知道溫格曾經派出球探
幾十次考察波黑射手，當時哲科還遠未成名。更不用說卡卡Ｃ羅魯尼切赫等人，溫格真的
不想簽下他們嗎？

　　我就那麼不明白，為什麼有球迷會認為是溫格不願意花錢？這世界上有很多不會花錢
的教練，還真沒有不會燒錢的教練。溫格在摩納哥時期就引入國際球星霍德爾，在名古屋
招來了斯托伊科維奇，在阿森納早期也有一干球星的加入。溫格深知球星的重要性，我想
沒有一個主教練是不喜歡高水平球員的。

　　我很奇怪為什麼那麼多球迷總認為自己比溫格更聰明更專業？其實溫格職業生涯最大
的敵人不是塔皮也不是弗格森，而是FM。太多所謂球迷其實就是通過新聞、視頻集錦和遊
戲來認知足球的。那麼，至少請你不用添加經理不用核武器不用球探工具不用SL大法不用
上網查妖人而且還把所有的球員能力數據都隱藏了，這樣把FM玩好了再回來扯淡。

　　說回轉會市場吧。身價一百萬的卡爾延金森為人詬病，我持不同態度，我認為這是一
筆預備隊的引援只是被趕鴨子上架。倒是這些天看著阿森納的引援感到心寒：巴西左後衛
桑托斯攻強守弱很明顯，前陣子還在討論巴西隊應該重新啟用馬塞洛費利佩等人，沒想到
居然來阿森納了。我不認為他能比克裡希更好。「以色列齊達內」貝納永是我挺喜歡的一
名球員，但已過巔峰，也只是二流水平。韓國前鋒樸周永，曾經的所謂妖人，在法甲賽季
進球從來就沒超過8個（更正：據說維基的數據錯誤，樸周永上個賽季在法甲進了12個球
，但是球隊還是降級了。我看過一些他的國家隊比賽，覺得他只是一個二三流的球員。）
。溫格曾經堅持，25歲以上的球員只簽頂級球員，而現在這批球員無論是年齡、潛力、實
力都很難和印象當中的那支阿森納聯繫起來。我苦笑著和朋友說，如今的阿森納正在開往
紐卡聯桑德蘭之路上頭也不回地飛馳。或許，成為一支紐卡聯桑德蘭式的球會，才是董事
會所想。

（剛又看見默特薩克接近加盟了，忍不住再補充兩句。默特薩克是一個我很喜歡的
球員，因為他的球風太乾淨了。五六年前我就開始極力推崇默特薩克，而默特薩克也曾在
訪談中表示自己是阿森納球迷。只是時至今日的默特薩克讓我感到擔憂，因為他06年世界
盃後去了不萊梅——一支完全沒有防守體系的奇葩球隊。在不萊梅，默特薩克作為一個後
衛最重要的位置感和自信心已經喪失幾乎殆盡——因為不萊梅常常兩個邊後衛同時套上，
另一個納爾多幾乎就是一前腰。你聽聽這些名字就知道了：納爾多西爾維斯特普勒德爾，
個個都是大神。對於默特薩克，我還是欣喜但是十分擔憂的。何況溫格本就不擅調教後衛
。）

　　我給朋友作了一個比喻：九六年，董事會把溫格請來，讓他給阿森納造一座房子。那
時的溫格正想實現自己的理想，在這片小莊園上建造一座偉大的建築奇跡。於是破土動工
。溫格先打地基。期間他也遇到了一些麻煩，手頭緊缺買不起建築材料了。溫格說沒關係
，我可以去非洲找便宜又好用的花崗岩。我在老家還有很多熟人，通通關係讓他們打打折
。終於，溫格造起了一個紮實的地基，於是他開始修建他的通天塔。而這時董事會卻對於
溫格的計劃並不感興趣。他們告訴溫格，那個啥，摩天大樓就別造了，給我們造個小別墅
就行了。（尼瑪我怎麼想起陸濤了）

　　有球迷罵董事會貪財，真是冤枉他們了。他們並不貪財，從沒想著如曼聯那樣追求利
益最大化。我每年都會看阿森納的財報，董事會的分紅真不算多，但是很穩定。而無論競
技追求還是商業開發都是需要投入和承擔風險的。

　　我認為克倫克的理念和目的應該是和老派董事會最接近的。09年董事會將克倫克批准
進入，11年菲什曼去世前與史密斯夫人一同將股份賣於克倫克，促使其完成絕對控股。此
後烏斯別諾夫也收購了一小部分股權，到達30%後按規定強制提出全盤收購計劃被拒。而
從克倫克上任至今的不作為來看，已經延續了小富即安、故步自封的態度。

　　阿森納，死於貪圖安樂！

　　我常說，溫格把董事會給慣壞了。溫格也把阿森納球迷慣壞了，可以隨意地對溫格橫
加指責和諷刺。我認為所謂「溫格」最可笑的一句話是「不要神化溫格」，我恰恰認為是
某些人無異於用耶穌的標準來評判溫格。居然還有不少球迷抱著「溫格離開阿森納還能去
哪？」的無知觀點。弗洛倫蒂諾對於溫格的追逐已經世人皆知，拜仁慕尼黑虎視眈眈，米
蘭雙雄曼城乃至巴薩若在合適的時候也是潛在買家。我記得有一年，股東大會上幾個小股
東質疑了溫格，溫格次日在記者關於是否會辭職的問題時沒有第一時間否認，第三天就傳
出了拜仁很感興趣的新聞。此後的半個月裡，董事會嚇得又是新合同又是許諾轉會資金的
。我想這種情景若是發生在今天，也許次日巴黎聖日耳曼的卡塔爾飛機就該降落在倫敦了
。

　　我再做一個假設：如果當年，邀請溫格的是托特納姆熱刺。如果熱刺也給予溫格如此
權限。如果熱刺依舊保持過去十年一般的穩定投入。那麼現在會是怎樣的情景？

　　我的結論是：首先，現在的阿森納球迷中必然絕大部分都會是熱刺球迷。其次，很可
能熱刺已經可以和曼聯扳手腕了。雖說歷史不會重來也沒有如果，只是做一個簡單的橫向
比較而已。

　　說了這麼多，那溫格的問題到底出在哪兒呢？

　　我想，溫格的問題出在，他在追逐理想的道路上一意孤行。曾眼睜睜地看著大衛戴恩
被擠走，他就此失去了最有力也最重要的盟友。也曾偏袒同胞加拉，逼走了最忠心耿耿的
科洛圖雷，造成了連環效應。

　　我想，溫格的問題出在，他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按部就班自己的計劃上，而忽視了外
部的環境。所以我在今年七月阿森納來華時大喊「CESC GO AWAY"，因為作為這六年來溫
格模式的核心代言人法佈雷加斯不離開，溫格就不會去修正自己過去六年哲學所發生的偏
差。我當時斷言，注定留不住的法佈雷加斯如果再強留一到兩個賽季，那溫格就更沒有時
間再去重建，阿森納屆時將面臨的境地將會更糟糕。而如今法佈雷加斯總算在一片爭議中
離開，溫格也確實開始修正自己的哲學，但溫格留給自己的時間和環境已經十分緊迫和惡
劣了。

　　我想，溫格的問題出在，他沒有在現實和理想、生存的壓力和生命的尊嚴之間做出一
個明確的抉擇。當他發現所生長的土壤不再共同懷有一個遠大理想甚至貪圖安逸的時候，
是否就應該做出一個抉擇，放棄理想歸於現實仰或是堅持理想及時離開。也許堂吉訶德是
可以戰勝風車的，如果他將手中的長矛換成了火炮。

　　只是，我們又有什麼權力和資格去指責一個有遠大理想並為之奮鬥和奉獻的白髮老人
呢？即使失敗了，也應該值得所有人的尊敬！這個物慾橫流的世界夠三俗的了，總得容納
一兩個理想主義者，來支撐起我們的執著與堅強。哪怕結果虛無。

　　很多年沒有再聽到阿森納「輸了現在贏了未來」這種言論了，我從來都認為這是無稽
之談。借用岩石的幾句話吧：要永遠對未來充滿信心，但萬萬不能指望未來過活。永遠相
信未來會比現在好，是一種精神勝利法，往往會下意識忽略現在還不夠好的事實。時間有
限，要把握和改造當下，而不是沉迷在明年再來我一定能稱霸宇宙的幻想之中。要客觀而
且實事求是。要時刻認清自己的能力，不要幻想一些能力不可及的事情，更不要試圖認為
，這一次我可能可以僥倖怎樣怎樣。生活沒有僥倖，如果能力不提高，即便這一次做的比
上一次好，但結果還是一樣。要時常懂得自我安慰，但不要上升為自我欺騙。要勸自己，
聯賽杯沒了還有歐冠歐冠沒了還有足總杯足總杯沒了還有聯賽。但不要騙自己，拿不到聯
賽杯但還能拿歐冠拿不到歐冠還能拿足總杯拿不到足總杯還能拿聯賽。要體會這兩段話裡
的區別。

　　不要隨便期待什麼驚喜，不要輕易相信什麼奇跡。這本就是兩個很危險的詞。生活在
很多時候就是這般的平淡無奇和按部就班，關於生活，最重要的一個詞是習慣，第二重要
的一個詞是重複。對各種習慣的重複，對各種重複的習慣，這就是生活。

　　如果不發生什麼特別大的本質上的變化，那麼阿森納接下去只會變得越來越差。溫格
會離開阿森納，威爾謝爾也會離開阿森納。這支球隊從骨子裡，已經不是那支我們當初愛
上的阿森納了。也或許阿森納從來都是阿森納，只是溫格給我們編製了一個美麗的夢。那
麼，夢快碎了。

　　昨夜星辰昨夜風，霸圖未立已成空。鞠躬盡瘁報丹忠，苦心竭力畢生功。一生錯愛白
與紅，滿地落花已成塚。

　　我給你一場愛戀，你還能給我多少時間。我說，最後一個離開阿森納的人，麻煩請把
燈關掉。其實我知道，這最後一個離開的人，也只能是溫格，卻不知留下的會是怎樣的一
片黑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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