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足球地理》下：改造兵工廠的法國人 - 阿森納兵工廠足球俱樂部 Arsenal Football Club

　 2004年4月25日，阿爾塞納‧溫格坐在白鹿巷球場場邊，他的阿森納正在爭取以不敗
戰績穩定英超冠軍。

　　比賽開始不到3分鐘，熱刺進攻，球吊進禁區，被杜爾頂了一下，亨利在禁區邊沿拿
球，他立即快速帶球狂奔，橫向盤過熱刺隊長雷德克納普後，迅速突過中場，這時柏格坎
普已經從他右側插上。亨利帶球40米後，輕巧地把球往左路分出，柏格坎普得球後，立即
用左腳輕輕地搓向熱刺禁區中路，球正好繞開瘋狂撲搶的熱刺中衛，此時中路跟進的維艾
拉輕鬆得分。

　　很難用語言來描述這個進球的精緻，觀眾能從這3個槍手的移動中感覺到詩歌般的節
奏，那種足球的美感由不同國別和膚色的人在連續的移動中創造了出來：法國人、荷蘭人
和法國人。他們將各自的技巧和身體特點揉合成了一個整體，足球是那根將他們串起來的
鏈條。

　　他用了最短的時間改變一切。阿森納在歷史上曾是一支強硬、絕不妥協但單調乏味的
足球隊，一代一代槍手延續著這種足球傳統，球員和觀眾也都接受了這種足球傳統，這是
他們生存的基礎。在90年代，蘇格蘭人喬治‧格拉漢姆更將槍手的傳統足球風格進一步強
化，那是一種貝利永遠不會踢也永遠不會讚揚的足球風格，那是一種和藝術足球截然相反
的足球風格，如果用“任務足球”來形容或許更恰當。

　　90年代中期，阿森納戰績彪炳，可他們是整個歐洲都痛恨的一支球隊，連阿森納球迷
都對這支“1比0”球隊感到絕望。然而溫格主導的第一次訓練後，只有3周時間，阿森納
就開始變成地面配合進攻，這恐怕是槍手有史以來第一次採用歐洲大陸足球的進攻方式。
溫格逐漸改變了阿森納的一切，將他在法國足球試驗和研究了25年的果實，變成了讓阿森
納人人受用的足球新知識。

　　他簽下了一些新外援，讓阿森納在英超的對手感到無法抵擋的新外援，並且讓這些球
員改變位置，在新位置上釋放出更大能量；他改變了老的阿森納球員那種飲食、酗酒和睡
眠的習慣；他改革了訓練程式，給俱樂部帶來了一個現代化的訓練基地。所有這些都讓阿
森納在球場上的競技水準得到提升，枯燥的槍手變成了一支充滿進攻激情的球隊。溫格只
用了不到2年時間給阿森納帶來了“雙冠王”，隨後幾年他深化自己的改革，他的一些創
舉，影響到了英超中每一個俱樂部的運轉方式，在2002年夏天，溫格又拿下了第二個“雙
冠王”，2年過後，他更創下了一支球隊從賽季開始便以不敗戰績奪取聯賽冠軍的駭人紀
錄。毫無疑問，溫格是過去十年對英格蘭足球影響最大的人。

　　假如有朝一日他離開英格蘭，人們永遠都會記住他在倫敦完成了別人難以想像的任務
，這也正是女王為什麼要在自己2003年生日的客人名單上添加上溫格，並且在這一天授予
溫格帝國勳章的原因，使溫格成為了一個擁有英帝國勳章和法國榮譽軍團勳章的人。他讓
一些中立球迷都翹首等待著阿森納的比賽，這在10年前是不可想像的事情，他讓槍手變得
可愛了。

　　2004年的夏天，溫格帶領的阿森納以不敗成績奪冠，他已經完全戰勝了在一年前自我
崩潰的心魔，所以很多人都認為溫格的成就，要較70年前的赫伯特‧查普曼還偉大。如今
的溫格和他的槍手，只剩下歐洲冠軍杯一座堡壘需要攻克了。

　　在足球的發源地，跨海而來的溫格變成了一個本地人。

　　溫格1949年10月出生于法國阿爾薩斯地區的杜特倫海姆，法德邊境上一個村莊。父親
在斯特拉斯堡經營汽車零配件生意，還經營著村子裡的酒吧兼餐館。10歲左右，溫格才開
始踢球，通常都是球隊的戰術組織者，“他能以很平靜的方式讓大家都按照他的想法踢球
”。16歲時，溫格進入了杜特倫海姆一隊，20歲才進入地區高一級球隊穆特齊格隊，後來
代表這支球隊參加了法國丙級聯賽。

　　球員時代的溫格就在不停地攫取足球知識，他同時還是斯特拉斯堡大學的學生，後來
他入選了斯特拉斯堡大學生隊，並且在1975年成為法國大學生隊成員。1973年夏天，溫格
加盟了另一支球隊，莫爾豪斯，這是一個半職業俱樂部，屬於法國乙級聯賽。每週3次訓
練，溫格得坐火車從100公里外的斯特拉斯堡趕到莫爾豪斯，在火車上，溫格結識了斯特
拉斯堡最著名的教頭保羅‧弗朗茨。弗朗茨的科學足球理論幫助溫格形成了自己的足球思
想，同時弗朗茨對球員嚴格的飲食、生活作息要求，也滲透到了溫格的腦海裡，為他後來
的教練風格奠定了基礎。

　　1979年，斯特拉斯堡主教練格雷斯是弗朗茨的學生，他把溫格從沃班帶到了這個法甲
當紅俱樂部。這一年溫格28歲，名為球員，實際上是預備隊助理教練。

　　在斯特拉斯堡踢球期間，溫格就考取了教練證書，32歲時成為了斯特拉斯堡預備隊教
練。溫格有位名叫讓-馬克‧古伊魯的朋友，曾在莫爾豪斯一道踢球，古伊魯現在是比利
時貝弗倫俱樂部老闆，他退役後對當教練並不感興趣，可對溫格極為欣賞。古伊魯在1983
年成為了法國南部坎城俱樂部主教練，便邀請溫格成為了他的助手。1984年法甲南茜俱樂
部邀請溫格成為主教練，古伊魯大度放行。溫格並不是南茜俱樂部的首選，只是這個俱樂
部財政問題嚴重，前來和溫格聯繫的人，名字就叫阿爾多‧普拉蒂尼——米歇爾‧普拉蒂
尼的父親。

　　從這個弱小俱樂部開始，溫格逐漸形成了廉價購入無名球員，然後將這些人培育成才
的教練風格，同時他在訓練中大量安排對抗賽，提高了訓練的對抗程度和趣味性。他重視
體能訓練，讓南茜成為了法甲體能最出色的球隊，同時溫格將他對營養學的研究付諸現實
，球隊餐廳裡再也看不到布丁和零食，生蔬菜和微微煮熱的蔬菜特別多。在對球員使用時
，溫格不拘一格，決不會在一個位置上限制住球員。

　　1986—87賽季，深陷經濟危機的南茜賣掉了大部分球員，溫格擔任主教練期間，第一
次遭遇降級，不過摩納哥早就看中了他。

溫格總是幸運的。在南茜最後一個賽季尚未過半時，摩納哥已經在和他商量下賽季了
，溫格知道他未來職位將是摩納哥主教練，因此可以未雨綢繆。在南茜期間，溫格發現AC
米蘭的英格蘭前鋒海特利無用武之地，於是說服摩納哥將其購入，這個賽季尚未結束，他
得知熱刺願意讓霍德爾自由轉會，而且巴黎聖日爾曼極有可能簽下這個英格蘭最佳中場，
於是就在霍德爾和聖日爾曼簽約前幾個小時，溫格網羅住了霍德爾，算是報了巴黎人不斷
從南茜挖角之仇。

　　溫格在摩納哥第一年就取得了成功，奪取法甲冠軍。他把霍德爾培養成球隊核心，但
從1988—89賽季開始，馬賽法甲五連冠，兩度進入冠軍杯決賽。1986年巨富兼政客塔皮成
為馬賽主席，馬賽很快從摩納哥挖走了幾位名將。溫格開始啟用非洲前鋒維阿，1991年《
法國足球》評選十大非洲球星時，摩納哥佔據三席，維阿後來成為第一個獲選世界足球先
生和歐洲足球先生的非洲人，他將世界足球先生的榮譽獻給了恩師溫格。儘管溫格能挖掘
新人，也善於培養新人，可摩納哥財力仍無法抗衡馬賽這等歐洲豪門。溫格後來只能盡可
能多地挖掘新人，他先後讓17歲的珀蒂、18歲的圖拉姆和17歲的亨利進入摩納哥主力陣容
，從斯特拉斯堡買來22歲的德約卡夫，他在摩納哥的最後一個賽季，又買來了出生於阿根
廷的17歲少年特雷澤蓋。

　　溫格從來沒有公開談論過塔皮的劣跡，但塔皮賄賂對方球員，卻是他職業生涯最大的
傷痛。1994—95賽季，摩納哥開局糟糕，溫格被解雇。這是他職業生涯當中第一次被解雇
。

　　懷著塔皮之恨，溫格遠走日本擔任名古屋鯨八俱樂部主教練，半年時間就把這支J聯
賽最弱球隊改造成亞軍球隊。溫格十分喜愛在日本的生活，可是一年之後，他就懷念起了
風雲激蕩的歐洲足壇，這是許多歐洲俱樂部都在向他招手，其中包括阿森納副主席大衛‧
戴恩。

　　溫格在摩納哥成名後，戴恩曾邀請他到海布里去看過一次比賽。戴恩在法國南部有一
座度假別墅和兩艘遊艇，因此經常能和溫格見面，這個極其精明的現代足球商人始終密切
關注著溫格的職業發展，所以在戴恩代表阿森納正式和溫格接觸時，溫格已經把戴恩當成
是“老朋友”了。


　　戴恩發出的第一封邀請函，在溫格正式進入海布里之前一年，被心力交瘁的溫格謝絕
。一年後，就在阿森納解雇裡奧奇之前，戴恩成功說服了董事局禮聘溫格。

　　溫格盡最大努力，說服名古屋解除和他的合同，不過此時英超新賽季已然開始。1996
年8月，阿爾塞納‧溫格這個名字在北倫敦什麼意思都沒有，《倫敦標準晚報》的頭條標
題是“阿爾塞納？誰？”

　　阿森納得到了一個除了足球就沒有其他生活的人，溫格在倫敦馬上就變成了一個隱士
，一住進在托特裡奇的新家，他就買來了一個大螢幕的投影電視機，每個晚上這個電視螢
幕上的足球比賽都不會中斷。

　　阿森納俱樂部內對他的懷疑者很多，例如隊長亞當斯。

　　“我當時有一種感覺，”亞當斯回憶道，“這個溫格他媽的是誰？他可不是一個在英
國足球得到證明的教練，他不是阿曆克斯‧弗格森，他不是喬治‧格拉漢姆……他誰都不
是。”

　　亞當斯馬上意識到了溫格不是他所熟悉的格拉漢姆，這也正是阿森納聘請溫格的原因
。格拉漢姆帶領阿森納的最高成就是在1989年奪取英甲冠軍，當時的阿森納完全是一支青
年軍。成功過早，讓這支球隊的核心球員失去了自控能力。不過就在溫格入主之前，亞當
斯和默森都開始整理自己的生活，溫格的任務，則是讓這個古老的俱樂部重新走上正軌。
他首先要讓球員們改掉酗酒和暴飲暴食的劣習。

　　此時的亞當斯已經完全戒酒，可他跟溫格早期的交流中，仍然拿酗酒這個話題來捉弄
新教頭。

　　“我對他說過：‘阿爾塞納，把兄弟們帶出去逛逛吧？’”亞當斯回憶說，“他會回
答道：‘好啊，咱們去訓練營。’我接著說：‘開玩笑，什麼訓練營，我們到西班牙海灘
上去，醉醺醺地過5天假日。’他有點目瞪口呆：‘不！不行！我們只能去訓練營。’然
後我告訴他：‘我們應該去打打高爾夫，連喝幾天酒，然後到處閒逛，然後到處找架打。
’他的回答就更有趣了：‘這不可思議！你們難道就是這樣生活的？’我告訴他：‘是啊
，我們比賽一完就出去喝酒，到星期一回來訓練時，個個都是醉醺醺的。’他的眼珠仿佛
要蹦了出來，嚴肅地對我說：‘我無法相信你說的一切。這樣子，你只發揮了自己最多
70%的能力。你到現在還能進入一隊，簡直讓我覺得可笑。’”

　　“格拉漢姆在任時，阿森納的一切都是由贏球決定的，”另一位“後防五老”成員鮑
爾德回憶道：“如果我們不能取得比賽勝利，那麼阿森納的球就一錢不值。一個賽季要在
海布里看這樣的球隊打上20場比賽，球迷的反應當然會越來越冷淡。我們那時踢的足球確
實太無趣了。”

　　亞當斯也承認，當格拉漢姆剛上任時，他手中有一批才華橫溢的年輕球員，不過這支
球隊在1992年和1993年走到頂點，此後阿森納沒有出過第二批同樣優秀的球員。到了1995
年，亞當斯處於職業生涯的最低潮，阿森納內部有了軍心渙散的跡象，不少主力球員都在
考慮改投他隊，槍手似乎也到了崩潰的時候。

　　這是阿森納歷史上非常危險的階段，“我們完全可能變得和衰落的熱刺一樣，”迪克
遜承認，“現在許多人看來阿森納和曼聯的連年爭霸是很自然的事情，其實並非如此，這
並不是自然發生的事，而是因為溫格的到來。”

　　溫格在這裡終於把他足球百科全書般的淵博知識派上用武之地。溫格感覺自己終於回
到了足球的故鄉，他熱愛這份新工作，他也為這份新工作做了長久的準備。許多他在阿森
納進行的改造，實際上在他擔任南錫隊主教練時就開始了。阿森納是一個古老的俱樂部，
有著漫長的傳統，溫格知道他不能在一夜間改變一切，尤其是以他這個外國人的敏感身份
，因此溫格在阿森納採取的是漸進式的革命。上任伊始，他就向隊員們保證，有許多球隊
習慣將會保留下去。他的第一個決定就是維持目前的陣容，特別是 “後防五老”。

　　在他執教的第一個賽季臨近結束時，溫格從巴黎聖日爾曼挖來了一個17歲的法國少年
，尼柯拉斯‧阿內爾卡。當時巴黎聖日爾曼主教練是溫格的老友霍利爾，因此許多人都認
為霍利爾出於舊情，沒有認真追求溫格挖聖日爾曼牆腳的舉動，這筆交易只花了溫格50萬
英鎊。

　　溫格的第二個阿森納賽季開始時，他的麾下又多出了兩位法國人，都是從他的老東家
摩納哥挖來的。越來越多的法國朋友來倫敦看他，尤其是在坎城共事過的古伊魯的來訪，
對溫格有著現實作用。古伊魯和溫格簽了一份協議，答應為阿森納培養年輕人才。後來古
伊魯在非洲開設的訓練營，就直接為溫格輸送了杜爾這樣的優秀人才，杜爾在阿森納2003
—04賽季不敗奪冠過程中，是球隊不可或缺的主力中衛。

溫格在海布里的改革，被認為是英國足球一個劃時代的創舉，其實他做出的許多調整
，未必都是原創性的。這個法國人推行的許多訓練方法，在歐洲大陸已經風行數年，甚至
在英國其他的運動領域，例如職業橄欖球和田徑，都已經採用了這些以運動生理學為理論
基礎的科學方式。

　　溫格“新政”的執行力度有多強，在不同球員眼中有不同看法。西曼在他的自傳《穩
健雙手》裡提到：“他告訴我們說：‘這就是我訓練和比賽的方式，我希望你們按我要求
的方式改變飲食習慣，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第一個引人注目的變化，發生在溫格帶領大家做的伸展運動。溫格在訓練和比賽結束
後，常常會帶領大家一道做伸展運動。在比賽前，他要求大家把身體的每一塊肌肉熱身到
位，把球員賽前午餐準備得精細無比，讓所有人對球場草皮和觀眾反應都有充足的心理準
備。

　　當溫格第一次來到阿森納老訓練場時，他對簡陋的訓練設施大為吃驚——阿森納當時
還和倫敦醫學院共用一個訓練基地，基地裡連主教練的辦公室都沒有，球員的更衣室設施
更業餘得可怕。溫格當機立斷，馬上讓全隊坐大巴到5分鐘外一個酒店裡進行更衣，訓練
完了再回到這個酒店沖洗更衣進餐，直到新的科爾尼訓練基地在3年後落成，阿森納才離
開了這個酒店。科爾尼訓練基地，這個打上了深刻的溫格烙印的槍手核心地帶，成了整個
歐洲足球俱樂部訓練基地的楷模，許多大牌俱樂部都到這裡來取經，溫格用2300萬英鎊賣
掉阿內爾卡的錢，一半用來建設新基地，另一半用來收購亨利，結果讓阿森納得到了又一
次質的提升。

　　為了保證球員的連續作戰能力，營養習慣的改良是溫格“新政”的另一個範圍。在日
本執教期間，溫格發現日本球員的飲食習慣非常科學，他積累多年的營養學知識派不上用
場。日本球員吃的多是煮熟的蔬菜、魚肉和大米，這正是對職業球員最營養的飲食內容。

　　“他決不會直接告訴你：‘吃這個，別吃那個。’”亞當斯說，“他從來沒有用命令
的口氣管理球隊，他只是把道理擺給大家看，再讓大家看看科學方法的實效。”

　　當然，“溫格菜譜”在英國足球圈裡曾是一個笑話。《衛報》著名女記者安米‧勞倫
斯曾經多次跟隨阿森納飛到歐洲比賽，在飛機上她總是難以忍受溫格的飲食要求。“水煮
的雞肉，什麼佐料都沒有，然後再是一堆比這些肌肉更乏味的蔬菜。”

　　溫格的飲食哲學是很簡樸的：如果老吃豬肉，你踢球也會像頭豬。他向球員們介紹糖
份過多的壞處，在他的飲食黑名單上，豬肉、雞蛋、薯條和燻豆都排在前列，這正是一個
英國人傳統的食譜。他大力推薦通心粉、蒸魚、水煮雞肉、生蔬菜和清水的好處，甚至連
進食的順序他都有仔細的排列方式。可是溫格從來不會堅持球員採用自己的方法，像溫特
伯恩在比賽前有吃燻肉和雞蛋的習慣，溫格一直沒有責怪過他。

　　他還建議球員們吃些維生素和其他營養成分，以及各種肌酸，在比賽密度特別大，這
些營養成分能幫助球員恢復體能。這種建議同樣是讓球員自願選擇的，像亞當斯從來就不
採取這些方式，溫格也決不會多說一句。“他告訴我希望我成為最好的運動員，如果願意
就吃這些藥，不要吃巧克力，要早點睡覺，”亞當斯笑道，“如此而已。我什麼藥片都不
吃，他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不過還是有許多球員聽從了溫格的建議，這也是阿森納在1998年“雙冠王”時期能保
持充沛體能的原因之一。當阿森納球員進入英格蘭國家隊後，他們將溫格的飲食、訓練和
營養要求告訴了其他國腳，於是許多俱樂部都開始傳播這些新知識。弗格森表面上從不贊
同溫格的這些思路，但他知道這個法國人並不簡單，溫格調動了自己全部的知識和積累，
讓他的球隊在每個細節上都能壓倒對手。

　　和他以往的教練生涯一樣，溫格總是第一個到訓練場，最後一個離開訓練場的。溫格
是拿著碼錶來指揮正規訓練的，就像一個田徑教練。他減少了阿森納的長跑項目，增加了
更多衝刺跑和折返跑內容。

　　讓球員們不滿的是，溫格安排的分組對練時間永遠都是那麼短，絕對不會超過10分鐘
。如果10分鐘內雙方打平，連“金球”都沒有，直接罰點球決勝——溫格就想讓球員們保
持對對抗比賽的渴望，這樣能使他們在比賽中興趣更濃。所有的訓練，包括衝刺跑，都是
有球訓練。守門員教練鮑勃‧維爾森通常在場地另一邊帶守門員訓練，要是溫格過來說一
聲：“鮑勃，還有2分鐘。”那麼他的意思非常明確：離下一個訓練環節還有120秒。因此
基翁會說：“所有的環節都被控制在秒數裡，這是我見過的最科學的訓練模式。”

　　肌肉訓練也是溫格強調的一個重點，他早年從恩師弗朗茨那裡，學到了一整套肌肉訓
練的方法，這種訓練方式能提高肌肉的伸縮能力，又不會對關節肌腱增加壓力，從田徑選
手那邊嫁接過來的訓練方式，對足球同樣有效。

　　因此“新政”推行沒多久時間，阿森納球員就成為了英超最健康、身型也最健美的球
隊。在這支球隊裡根本看不到啤酒肚，從阿內爾卡到亨利，從亞當斯到坎貝爾，從皮雷斯
到永貝裡，溫格有一群身型和他一樣標準的職業球員。更因為溫格的科學訓練，阿森納球
員總能在關鍵時刻達到運動週期的高峰。從每個球員的肌體上，溫格完成了一次完美的海
布里革命。

　　“你經常會感到吃驚，這個人來了阿森納後，好像所作所為非常少，可他改變了一切
。這正是他的力量所在。”退役後的亞當斯回想起那個改變了他一生的溫格。


　　亞當斯並不認為這一切是偶然的，他知道溫格會犯錯，可他最清楚溫格的力量。在溫
格正式履行阿森納主教練前一周，亞當斯對公眾宣佈了自己酗酒的事實。兩個人在各自生
命中特殊的時刻走到了一起。在球場外，亞當斯戒酒，開始唸書，甚至開始寫詩；在球場
上，溫格幫助他解除了喬治‧格拉漢姆的束縛，讓他在球場上找回了自我表達的能力。其
實，溫格讓“後防五老”都從格拉漢姆那種鐵血防守的約束中都釋放了出來，讓他們找回
了足球原本的快樂，而不僅僅是勝者王敗者寇的絕對功利主義。

　　“阿爾塞納老覺得格拉漢姆壓抑了1991年奪取聯賽冠軍那支球隊的個性，這是他和格
拉漢姆執教思路的區別，我認為1991年那支球隊和現在的阿森納一樣充滿天賦。”亞當斯
不偏不倚。

　　格拉漢姆與溫格是兩個徹底相反的教練。格拉漢姆要求權力集中在他一個人手裡，而
溫格更是一個自由主義者，給球員足夠大空間去發掘自己的潛力。兩個教練在賽前給球員
做的準備也不同，格拉漢姆的賽前訓話動輒一個小時，把各種資訊拼命塞進球員們腦袋裡
，而溫格賽前的話語總是非常短，球員上場前總是非常輕鬆。溫格很少和球員討論下一個
對手該怎麼打，他更關注是自己的隊員如何做好比賽準備，在場上盡情地表達自己的足球
思想。

　　一個主教練要想成功，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購入實力高人一等的球員，可這在經濟上需
要付出高昂的轉會費。溫格來到英國時，英超的競技熱潮還在上升，球員轉會費不斷上漲
。在整構球隊上，溫格也是幸運的。

　　首先他從前任手中接過了一條最出色最穩定的後防線，其次他到英國時，正是一整批
天資橫溢的法國球員成熟的時候，有幾個就是他在摩納哥培養成型的。在溫格初到倫敦時
，霍利爾、蒂迦納等法國教練還沒有登陸英國，所以即便溫格的阿森納沒有足夠的經濟實
力去競買齊達內，他在法國足球界仍有一個龐大的選材基地。溫格又是一個精明的俱樂部
管理者，年輕球員得到他的指點，水準進步一日千里，到這些球員離開阿森納時，身價都
大為增加——溫格賣掉阿內爾卡是2300萬英鎊，買進時只花了50萬英鎊。

　　維艾拉在加盟阿森納前效力AC米蘭，因為打不上主力心情鬱悶；珀蒂加盟前，已經下
定決心要擺脫摩納哥的足球環境了；阿內爾卡在加盟前，也對巴黎聖日爾曼十分不滿；亨
利在尤文圖斯不開心；皮雷斯開始厭倦馬賽……溫格緊密觀察著轉會市場的動態，他收購
卡努和蘇克，也都是找准了下手的時機。

　　溫格願意進行嘗試，購買一些半成品球員，通過自己的調教把他們打磨成型。在他使
用過的球員當中，有不少面孔逐漸消失，例如維阿的堂弟雷爾，法國前鋒博阿‧莫特，是
溫格試驗的另一個失敗品，到後來溫格還租用日本球員稻本潤一，用900萬英鎊買來的埃
弗頓青年前鋒傑弗斯，更被認為是溫格執教生涯看人花眼的一大敗筆。成敗起伏當中，溫
格始終沒有停止他尋找未來人才的工作。在倫敦科爾尼訓練基地，總有一些年輕球員在參
加阿森納的試訓，亞當斯說：“溫格每天都想找到足球圈子裡金礦。”

　　尋找青年才俊是一種加強球隊實力的方式，讓現有球員改變打法、改變位置，是溫格
的另一種不同尋常的做法。執教南茜時，他就開始了這種嘗試。溫格相信自己的直覺，他
並不認為球員的位置是不能變動的，他甚至讓球員去主動尋找自己適合的位置。在他入主
海布里的第一個賽季結束後，溫格從阿賈克斯購買快馬奧維馬斯，從摩納哥買來珀蒂。在
溫格執教摩納哥時，珀蒂是左後衛，不過溫格讓他改打中前衛，最後定位為後腰。奧維馬
斯從一個純邊鋒，被改造成了左前衛。亨利一直以為自己只能打邊鋒，不過溫格把他放回
到中鋒位置上後，亨利成為了一個真正的世界頂尖射手。

　　位置的改變還有許多，像喀麥隆人勞倫從右中場變成右後衛，解決了阿森納防線的革
故鼎新問題，范布倫克霍斯特從左中場變成左後衛，小將杜爾從右中場變成右後衛，2003
—04賽季又成為了中衛，而且表現極其出色。

　　西曼在自傳裡說過：“很多教練並不是教導球員們在球場上該去做什麼，而是在不斷
警告他們什麼不該做，而溫格把自由發揮的空間還給了球員。”

　　不過分約束隊員的個人發揮，是溫格戰術思想的重要部分，因此他在訓練場和更衣室
的講話總是極為簡短，因為溫格信守自己的足球哲學。“他說話有時候太短了，”助手萊
斯笑道，“有好多主教練需要20分鐘才能說清楚自己的要求，阿爾塞納通常只需要10個單
詞。”

　　他從來就不會過度要求隊員對對手的關注，比賽前一天，溫格會拿一盤專門剪輯好的
對手比賽錄影帶給大家看，但他並不要求所有人都來看錄影，他更傾向于隊員們忘掉對手
是誰，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比賽。

剛到阿森納時，溫格對更衣室的一種現象感覺不可理解，他後來稱之為“Party氣氛
”——阿森納的更衣室總是充雜著喧鬧的音樂，帕洛爾這時會扮小丑，演“探長克勞肖”
的形象，因為新來的溫格和克勞肖很像；基翁會像個大猩猩那樣捶胸頓足，鼓舞士氣；助
理教練萊斯也會大吼大叫來刺激隊員們。溫格不喜歡這種熱身模式，可他尊重阿森納的傳
統，因此不會去干擾大家的習慣。每場比賽前他都會異常的冷靜，和他在日本時一樣淡定
。他在摩納哥的徒弟，比利時巨星希福2002年秋天來倫敦看溫格，當時正趕上阿森納對羅
馬的冠軍杯賽，賽前25分鐘，溫格專門到看臺上和希福聊了15分鐘。“他是那樣從容穩定
，簡直看不出馬上就有一場生死大戰要開始了。”希福說道。

　　類似的故事還有很多，經常可以在比賽前20分鐘，15分鐘，還能看到溫格在場邊跟人
聊天。2003年足總杯決賽前的15分鐘，他完全都在和BBC名嘴布魯金聊天。

　　“球員們都知道這時該做些什麼，”溫格解釋道，“我不用在這個時候再衝到更衣室
去給他們上課了。”

　　跟在摩納哥一樣，溫格第一年大紅大紫，隨後幾年卻只能是第二球隊——他在阿森納
處子賽季後的三年，都生活在曼聯的陰影裡。

　　1999年夏天對阿森納來說完全是災難，先是阿內爾卡背信棄義投奔皇馬，溫格收購來
亨利後，始終無法給亨利找一個穩定的搭檔，1999—2000賽季，阿森納再度屈居亞軍。
2000年夏天，又有兩員大將遠走西班牙，珀蒂和奧維馬斯，這筆交易溫格得回了2600萬英
鎊，從經營角度來說，這是十分划算的買賣，不過隨後的賽季，溫格必須讓皮雷、維爾陶
德、勞倫和青年隊上來的阿什利‧科爾找到位置。阿森納進入了又一個轉型期，最終他們
仍然取得了聯賽亞軍，卻落後曼聯18分。

　　在歐洲賽場上，溫格更不順利。由於海布里座位太少，阿森納在1998—2000賽季把冠
軍杯主場遷到溫布利，然而效果卻並不好。阿森納球員感覺不到主場氣氛，而對手往往會
因為這座球場偉大的傳統而鬥志昂揚。連續兩個賽季，阿森納在溫布利的冠軍杯命運，都
無法擺脫小組賽被淘汰的結局。隨後阿森納在聯盟杯進入了決賽，可是最後在點球決賽中
，阿森納再度敗北。

　　2000—01賽季的冠軍杯賽略有起色，小組出線，可是在四分之一決賽中，阿森納主場
2比1戰勝瓦倫西亞，客場0比1落敗，因客場進球少被淘汰。

　　2001—02賽季開始時，溫格手中仍只有1998年的雙冠，被皇馬和尤文圖斯吸引的維艾
拉萌生去意，溫格立即任命他為雙隊長之一，穩定住了軍心。“後防五老”此時五去其二
，溫格成功地從死敵熱刺簽下了自由身分的索爾‧坎貝爾。聯賽裡阿森納順風順水，以客
場不敗戰績奪冠，足總杯決賽中令人信服地戰勝切爾西，可在冠軍杯中，阿森納在第二輪
小組賽被淘汰，6個冠軍杯客場只取得了1分。

　　2002—03賽季的冠軍杯，又是第二輪小組賽未出線；2003—04賽季的冠軍杯，本是阿
森納最好的機會，可惜他們在四分之一決賽被同城冤家切爾西淘汰。

　　2001年秋天，剛剛成為“爵士”的阿曆克斯‧弗格森宣佈這將是他最後的賽季。“阿
曆克斯干得相當不錯，”正在追逐第二個雙冠王的溫格評價道，“不過他們那個俱樂部實
在潛力太足，所以阿曆克斯走後，曼聯仍然會無比強大，不論誰來接替他的位置。他的退
役，對我們來說並不是一個輕鬆。曼聯有足夠的錢去買最好的教練，去買最好的球員，所
以曼聯的強盛會繼續延續，他們的財務預算是我們的兩倍以上，不過我並不嫉妒他們的財
力，曼聯和阿森納的競爭關係讓我樂在其中。”這就是典型的溫格，心理戰中的溫格。

　　在表面上看，溫格上面說的那段話是對弗格森和曼聯的讚美，可就算是個不懂足球的
人也能聽出弦外之音，溫格明顯地貶低了曼聯的冠軍價值，同時也能贏得許多人對他帶領
阿森納孤軍奮戰挑戰曼聯的同情。

　　當弗格森宣佈要退休時，溫格將得到一統英超的最佳機會，然而這個機會始終沒有出
現，因為弗格森在2002年初又回心轉意了。也許弗格森無法容忍溫格取代他的位置，也許
弗格森的回心轉意也讓溫格如釋重負，從某種意義上講，這一對生死冤家是因為對方而存
在並成功的。

　　沒有人知道這兩個人關係究竟怎樣，或許他倆自己都弄不清楚。從溫格踏足英格蘭那
一刻開始，他和弗格森之間就形成了一種極為複雜的關係。兩個人極少說話，溫格到老特
拉福德去比賽時，從來不接受弗格森賽後共進一杯的邀請，他倆的接觸無非是每個賽季兩
次比賽時例行公事般的兩次握手。即便是握手時，兩人也很少會看著對方的眼睛，但這也
是一種十分特別的關係，因為兩人之間的交流完全是通過媒體完成的。

　　英國的傳媒讓弗格森和溫格的爭鬥成了英超一個固定的熱門話題，因此也有人認為兩
大名帥之間的矛盾，只是媒體炒作的結果。可如果不是兩個漩渦中主角樂意開口，媒體怎
麼會變成他倆交鋒的戰場？

　　其中最有趣的部分，便是溫格從來不承認他和弗格森之間有任何私怨。有一次他被問
道弗格森是不是特別討厭他，溫格的回答是：“這並不重要，不會讓我晚上失眠。”當阿
森納2002年初夏在老特拉福德奪取聯賽冠軍前，溫格還在強調：“我不認為在老特拉福德
奪取聯賽冠軍有什麼特殊意義。”


　　他跟弗格森的敵對關係讓人感興趣，正是因為弗格森好鬥的性格，讓兩人之間形成了
長久的矛盾。這種矛盾起源於1997年的春天，當時溫格認為英格蘭俱樂部整個賽季比賽太
多，所以他覺得足總杯比賽在打平之後的重賽體制應該取消，弗格森開始向溫格刺出第一
劍：

　　“他對英國足球一無所知，”當時還不是爵士的弗格森說道，“他從日本來，現在他
剛進入英國足球界，並且開始告訴英國足球的每個人應該如何組織足球比賽。我覺得他應
該閉上嘴，緊緊地閉上嘴。”

　　弗格森對溫格的第一次評論，便給兩人關係劃下了一條無法修補的裂痕，長期的鬥爭
從此開始。溫格會評論一些跟曼聯相關的事件，弗格森會隨機做出反應，周而復始的迴圈
鬥爭如是繼續，即便有時候溫格完全是就事論事，可他的這些說法總會讓弗格森不爽。

　　溫格還說過，阿森納要奪取聯賽冠軍，難度比曼聯更大，因為在首都城市的阿森納每
個賽季要打太多的倫敦德比戰。弗格森對溫格的這種觀點感覺好笑：“說我們沒有那麼多
德比要打，那麼曼聯和里茲聯、曼聯和利物浦以及曼聯和博爾頓之間是什麼樣的關係？難
道這種俱樂部之間的仇恨比不上阿森納和查爾頓之間的德比？”

　　從意識到溫格這個對手的存在，弗格森就對法國人良好的教育程度和知識水準感到震
驚。溫格正規大學畢業，能說多種語言，舉手投足間都有著都市中產階級的氣質，尤其是
他那種始終平靜淡定、寵辱不驚的風度，和傳統的英國足球教練形成了鮮明對比。弗格森
也是一個知識淵博的人，對各種酒類有著專家般的品味，不過他覺得這個像是大學教授的
對手和自己太對立，這個傢伙幾乎不喝酒，尤其是不願意在比賽後和自己共進一杯，在溫
格面前，弗格森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在格拉斯哥碼頭幹粗活的小工。

　　弗格森在2003年春天這樣說過，“他們都說他是一個知識豐富的人，對不對？他能說
5種語言，可是我在球隊裡也有一個能說5種語言的人，這個傢伙從象牙海岸來，現在才15
歲。”

　　個性上的完全對立，是兩人間矛盾無法化解的原因。弗格森對待溫格的態度，看上去
就像他完全討厭溫格這個人。英格蘭足球上百年的傳統，似乎就被人在不到兩年時間內顛
覆了。過去70年，阿森納成績斐然，可從觀賞性角度看，一直是英國足球最乏味的球隊，
然而溫格只用了不到一個月時間，就讓阿森納變成了全歐洲進攻最賞心悅目的球隊。

　　和許多傳統英國名帥一樣，弗格森善於從心理上擊垮對手，但溫格更年輕、更有活力
，而且有著十足的異國情調。弗格森使用了各種手段去激怒溫格，然而溫格的回答總是出
乎他意料。這是一場冰與火的戰爭。

　　這種冰不是那種冷冰冰的冰，更像是一種乾冰。或者他會用幽默的譏諷來還擊，或者
他會在輕描淡寫中化解對方擊出的利刺。

　　最著名的一次對話發生在2002年的初夏，弗格森這個賽季顯然追趕不上溫格的步伐了
，“我們打的是英國聯賽裡最好的足球，”弗格森說道，“我們進球最多。”溫格對弗格
森的評價讓所有人發出了會心的微笑，法國人略微沉吟，然後微笑著說道：“每個人，都
認為他的妻子是最美的。”

　　這種類型的交鋒總是從弗格森竭盡全力用言辭去刺激溫格開始，溫格這個天生沉默寡
言，不愛爭鬥，而有充滿自信的人，儘量用平緩的方式化解而結束。“他對我來說不是一
個問題，”溫格在1997年11月就說過，“也許那些更敏感的人會受到他的影響，我瞭解他
對足球的激情，要是我也能刺激到他的情緒，那也許不會是一件壞事。”

2001年夏天，曼聯在聯賽中以領先阿森納18分的巨大優勢提前5輪奪冠，然而在奪冠
這一刻弗格森特別生氣，因為溫格並沒有像其他主教練那樣有風度地祝賀勝利者。在他當
年秋天出版的自傳裡，弗格森又提起了這一段事，筆調頗有些傷感。“我只能接受這種事
實：在老特拉福德和海布里之間，只有單向的欣賞和祝賀，他那種吹毛求疵的性格，並沒
有為他贏得其他教練的欣賞。”


延伸閱讀：溫格的阿森納基地


當溫格一手栽培出來的阿內爾卡在2000年夏天，死活要離開海布里時，溫格的失望可
以想像。不過這個法國人懂得如何從失敗中找到前進的機會，在歐洲球員市場處於最高峰
時，他用2300萬英鎊的價格將阿內爾卡賣給皇馬，然後拿這筆轉會費辦了兩件事。一是用
其中1000萬英鎊從尤文圖斯買來不受義大利人重用的亨利，二是再用1000萬英鎊為阿森納
興建了一個全新的訓練基地。

　　沿著倫敦環城高速M4轉，走到正北方向時，會要經過一個名叫切爾福德的小地方，從
這裡下高速，然後朝東邊開上2英里，穿過安靜富庶的漢普斯泰德區，再繞上兩個彎，阿
森納的新訓練基地科爾尼就在眼前。不過在最後一個彎道上不要走錯路，因為在科爾尼有
兩個足球訓練基地，一個名叫“大學訓練基地”，是阿森納的老訓練基地，現在已經賣給
英甲沃特福德俱樂部——又是溫格和俱樂部副主席戴恩的經營成績，你的找當地人問路，
才會知道“大學訓練基地”旁邊那個沒有名字，隱藏在綠樹之間的訓練基地，就是阿森納
的大本營。

　　十月的一個中午來到“槍手”核心地帶，沿著一條林蔭道往裡走，除了樹叢，根本看
不到樹叢後的球場和建築物，隨即出現的是一道鐵門，門衛證實過來訪者身份後才會放行
，安全保密工作十分到位。穿過鐵門後，先是一塊大停車場，從停放的車輛來看，都是媒
體和其他來訪者的車，走過這片停車場，又是一個小型停車場，在停車場遠端，是一幢造
型奇怪的現代化建築。這就是阿森納的心臟。

　　關於這座三層樓的基地大樓設計，有過許多傳言，不過所有傳言都認定，這個三角型
配上一個小圓弧的建築物是溫格參與設計的，用意據說是合理利用空間，多闢出一塊室內
訓練場。曼聯的卡林頓訓練基地以兩幢四平八穩的訓練樓為核心，而阿森納的科爾尼基地
則大相徑庭，果然是一對死敵。

　　訓練樓前的小停車場不允許拍照的，不過看到那些保時捷、美洲豹和賓士跑車，你就
能知道這些車的主人應該是誰了。進入到訓練樓，才能知道為什麼這裡被稱為英超最先進
的訓練基地。

　　只有得到特別邀請的客人才能走過一個裝飾簡單的大廳，進入球員更衣室、健身房和
治療室區域，進入之前要做的事情就是脫掉你的鞋，換上統一的拖鞋。這是溫格在日本執
教時學得的衛生經驗，他不讓來訪者帶來任何塵土和細菌，工作人員每天要6次打掃各條
通道，保持其清潔。訓練樓裡各項設施和其他英超俱樂部都有區別，例如健身房裡會安置
許多直徑超過1米的大橡膠球，索爾‧坎貝爾正在體能教練指導下趴在大球上多方向運動
，這是提高球員身體協調和平衡能力的一種訓練模式；游泳館裡還有簡單的潛水設施，溫
格認為這能提高球員的心肺功能；室內球場旁邊有一條塑膠跑道，據說是專門用來鍛煉球
員帶球衝刺的，難怪阿森納反擊能力如此強勁。

6塊訓練場分佈在訓練樓後防，只有停車場一角能看清楚前三片訓練場，這只是給阿
森納的青訓部“精英中心”使用的，一隊和預備隊使用更靠裡面的球場，除非你爬上訓練
樓頂樓，否則根本看不見一隊的訓練。裡面那三塊球場，溫格全都是按照海布里球場的大
小設定，草皮下方都有供暖設施，保證草皮一年四季嫩綠。在這種場地上訓練，據說是阿
森納主場成績驕人的原因，不過也有人認為，海布里球場面積比正規球場要小，較一些歐
洲大陸球場更小，老在這種場地訓練，阿森納到其他歐洲賽場區比賽時反而會不適應，所
以阿森納在歐洲冠軍杯中年年失意……

　　我造訪這個訓練基地的時候，正是2003年初秋，當時是約好了採訪阿什利‧科爾。趕
到基地時，已經是正午時分，阿森納的訓練剛結束。和科爾在大樓外的草地上聊天時，槍
手的成名球星們一個又一個走向停車場，鑽進自己的座駕絕塵而去。採訪結束，我正準備
趕往斯坦福橋，進行當天第二項採訪時，忽然看見溫格也從大樓裡走了出來。

　　這個法國人是很少單獨接受採訪的，1996年秋天，他入主阿森納的第一周，就被倫敦
媒體爆炒“同性戀”，從此法國人對英國媒體十分謹慎，絕不多言賈禍。這次他走出大樓
，是因為他獲得了英超首月最佳教練的獎勵，必須走出來領獎。溫格瘦長的身影，在這座
奇特的建築物之前，顯得格外突出。

　　每一個設施，每一個角落，都滲透著溫格對阿森納的影響，就連訓練樓裡懸掛的各種
大照片，都以溫格時代阿森納取得的兩次雙冠王為主。在海布里，人們很難逃避30年代查
普曼給阿森納留下的各種影響；而科爾尼基地，正是溫格創造的一個新阿森納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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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阿森納還有曼聯、利物浦 以及介紹英國足球的運作、文化與歷史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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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裝足球是一時的喜好，或是我們會挑選比賽來看，
這樣繼續假裝下去是沒有用的。」

　　　　　　　－－尼克．宏比《足球熱》
　　　　　　　　　　　　　　　　　　 -- Nick Hornby, Fever Pit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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