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忽夢少年事（之五） - 桌球

※ 引述《hyperion (Jahangir Zito)》之銘言：
: （未完待續，下期還有綠衣女俠們的故事）

桌球的世界就一如武俠小說的江湖，每一個會打兩板前衝弧圈的球友就是
這個江湖裡的武者。高手過招，一分勝負有時只在球的旋轉向量的細微變
動，有如電光石火一般；但這一分勝負也可能是你來我往幾十招，你攻我
擋，你削我拉，中間放一板短球，退檯連放三個超高吊弧圈，煞是好看。

武者也分門派。在二十年前那個還可以看到不同器材配置的年代裡，有日
直反膠，有中直正膠，橫板有貼雙平面的，有反手貼短顆的，還有反手貼
長顆的。相同的器材配置，打法也可以大有區別。

行走桌球的江湖，一如行走刀光血影的武俠世界，最要特別小心三種人：
第一種人，是小孩。不要看人家天真可愛好像人畜無害，換上一身勁裝，
取出兵器，赫然竟是波爾精神號配兩面Tenergy 64這類的超高價神兵，全
檯正手，橫移腳步軟彈之極，輸了以後才發現人家其實是少年國手或者是
什麼全國性質大賽的冠軍。第二種人，是老人。球館老阿伯或許沒有受過
什麼正規基礎訓練，但是實戰經驗無比豐富，球拍配置與球路也其怪無比
，通常發球動作非常詭異，來球飄而不實借不上力，你要發力可能一板打
出檯，你要不發力可能立刻下網，用八分力又打不死對方，難纏無比。

最後要小心的第三種人，就是女人，尤其是年輕女孩，尤其是李宗盛筆下
的十七歲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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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廖指導不知具何神通，居然有路子聯絡得上總統府旁那間女子高中
的桌球社／隊。這間女校，在那個剛剛解嚴不久的年代，依舊謹守男女有
別的分寸，等閒不讓年輕男人跨進大門一步，像極了金庸筆下的峨嵋派或
恒山派。但是這間女校每年十二月的校慶都會對外開放，廣邀各路英雄好
漢前來參觀，因此我們約定，校慶之日往訪，進行友誼比賽。

接待我們的兩位綠衫俠女，是該校桌球社的正副社長。當年該女校並沒有
桌球體保生，也沒有正式的校隊編制，因此桌球社裡的所有人都是通過了
北區高中聯考、聰明才智第一流的女孩子。但你若以為她們就只是半路出
家的業餘愛好者，那可就大錯特錯了。無論從長相、氣質、還是神態，都
可看出正副社長二人都是從小接受正規桌球訓練的「練家子」，只不過因
為種種因素還是選擇讀書升學的「正途」，但功夫應該始終沒擱下。

金庸小說裡描寫過很多氣質大相逕庭但又互補得恰到好處的同門師兄弟或
師姐妹，前者比方說「倚天屠龍記」裡的玄冥二老或華山派高矮二老者，
後者則例如「笑傲江湖」裡的恒山派定字輩三位師太。

正副社長二人也就是如此。兩人的姓名我都不記得了，但記得社長是個略
為矮壯的女生，應對外人從容得體，有著超乎十七歲年齡的成熟穩重，彷
彿她不是個只大我一歲的高中生，而是鄰家出外工作多年久歷風霜的大姐
姐。副社長瘦長白晳，臉上永遠掛著「哎呀這沒什麼啦」的瀟灑微笑，非
常大方，不太在乎俗世的人情世故與繁文縟節，面對同齡男生也不會忸怩
作態，下場練球在等待對方發球時，經常喜歡把球拍當作團扇來搧個幾下
風。

社長手持橫拍，雙面反膠快攻弧圈打法。副社長一樣是橫拍，正面反膠，
反面貼薄海棉長顆粒，是所謂的異質進攻打法，反手用磕用拱或小動作撥
球，正手可拉可扣。「練家子」的第一感，果然如此！若不是從小經過有
系統的訓練，怎麼敢隨便貼長顆粒為難自己？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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