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莫穆雷—志在煥發黑人網球天賦的男人 - 網球 Tennis

人物|卡莫穆雷——志在煥發黑人網球天賦的男人

《網球天地》雜志
03-08 16:21


文/David Mendell 編譯/黃子麟
卡莫穆雷（Kamau Murray）是一個非典型的網球教練，他既有優秀運動員爭強好勝的決絕
，又有社會活動家強烈的使命感。去年九月份的美網，37歲的卡莫幫助斯蒂芬斯從低谷中
涅槃重生、一飛沖天捧得冠軍而突然成為眾人關註的人物。但實際上，除了指導斯蒂芬斯
之外，他日程中意義更為重大的工作是：將他在家鄉芝加哥南郊處於諸多困境中的學校變
成網球世界的青年中心。就在今年夏天，他將啟動一個耗資1690萬美元的網球村計劃，這
個雄心勃勃的計劃如果按照卡莫的預想展開，將改變芝加哥和更廣遠地域黑人青年的心路
歷程。

年輕的選手們今年一月份已經開始在此訓練，三月份，中心的大部分功能就將完善到位。
七月份將有一個盛大的開營儀式會聚集網壇眾多重量級人物。“在芝加哥南區有這樣一個
場所實在太好了。”金夫人對此讚不絕口，76歲的金夫人仍然是一位活躍的社會活動家和
卡莫堅定的支持者：“我從一開始就相信卡莫能做好他想要做的事，他是孩子們絕佳的榜
樣。他明白很多孩子限於他們出生成長的環境、區域而無法接觸到值得學習和投身的事物
，他力圖改變這樣的現狀。他是我所見過真正偉大的人之一。”

卡莫的教練生涯可以追溯到在芝加哥南區年輕時代的生活。他曾是惠特尼M楊瑪格麗特高
中網球隊的明星球員，而且在高中最後一年老教練辭職後成為校隊實際上的教練。他以運
動員獎學金進入佛羅裏達農業和機械大學（Florida A&M University）深造，在攻讀金融
學研究生學位期間，他也擔任了校隊的助教工作。畢業以後，他曾打過三個月的職業網球
，但很快就意識到，他沒有能力負擔職業圈的打拼，他必須重新抉擇。

2005年，他回到芝加哥。作為一個勤懇的輝瑞藥業銷售代表，他晚上的兼職工作是在南區
當教練。幾年後，他其中一個女弟子，泰勒湯森（Taylor Townsend），由一個高排名的
青少年選手成長為嶄露頭角的職業球員。在兩人合作結束後，泰勒並沒有完全實現青少年
時期所承受的期待，當然她現在也還只有21歲，排名也仍在前100之內。

泰勒湯森的成功給卡莫帶來了聲望和美國網協的關註。2008年，他借貸9萬美元（主要來
自他的父親）在芝加哥南區毗鄰海德公園，原為倍力健身中心的地方開辦了XS網球中心。
接下來他麾下的球員開始不斷在全美打出名氣，並獲得高校獎學金。網球中心大多數孩子
都來自黑人聚居的芝加哥南區，這裏是社會疾病的展示區，跟這裏聯系在一起的曾經只有
槍支暴力犯罪、貧窮、種族隔離。當中心的孩子們逐漸獲得成功、名氣越來越大後，更多
芝加哥周邊的青少年開始往這裏聚集。

“在各個級別的比賽中，我這裏少數族裔的孩子們都在不斷擊敗那些一直成績出眾的白人
孩子，他們開始問，‘誰是你們的教練啊，可以帶帶我嗎’？”卡莫不無驕傲地說。他和
中心的教練們通過個人執教和訓練營指導已經帶了超過2000個孩子，卡莫個人執教收費一
般是每小時80美元，但根據學員經濟能力也會不同程度降低，有的孩子甚至分文不收。
他帶的學生目的有三個層面：安全、開心地玩；得到成長；贏得比賽。卡莫是一個嚴苛的
教練，他為這最後一個層面所做的事情會引起一些學員和家長的驚慌和不適，他會將某些
有天賦的學員逼到體力和精神崩潰的邊緣。這些年有一些學員離開了，但留下來的適應了
他激烈的性格，願意為得到他的關註和期許而戰——用勝利的方式。

我最近見到卡莫，明顯感覺到他正在努力收斂自己的鋒芒。他的聲音少了些刺耳的音調，
他的言辭和態度跟這些年來訪談中相比也有了更多的斟酌和穩重。不過這種柔軟的姿態持
續了不到一個小時，因為中心的孩子們已經開始訓練了。他註意到一個女生在將一記沒有
難度的球打下網後砸了拍子，他立刻沖到現場要求所有球員立即暫停練習，聚攏到一起。
老生們都知道，卡莫式的演講要開始了。他抱住雙臂與學員們隔網相對，他先問那個女生
為什麽一個球會讓自己如此暴怒，女生回答因為打丟一個很容易得分的球。
“ok，你可以想想今天練習中你失誤了多少次，那麽再想想為什麽要為這樣一個球而失控
？”沒有等學員回答他繼續激昂地說下去：“練習中的一次失誤、甚至一打失誤都不會讓
你輸掉比賽，但你因為這種失誤而爆發的負面情緒如果不懂得控制，一定會讓你在以後的
比賽中輸掉。你們必須搞清楚這並不是一項追求完美無缺的運動，沒有人會蠢到因為一個
失誤而氣急敗壞連丟好幾局，除非你就想要這麽蠢。所有的球員都要在一個失誤後立刻警
覺加倍專註不要再犯同類錯誤，不要被負面情緒控制住。”

在結束訓話準備回會客室完成我們的訪談的時候，他告訴場邊觀看的孩子父親，可以看看
職業球員的比賽數據，沒有人能做到不失誤，世界第一也做不到，家長應該告訴孩子這一
點。他也沒有為自己激動的情緒道歉。他跟我說，這裏有不少孩子來自家境不錯的家庭，
他們來這裏不是為了得到幾句鼓勵，被人拍拍肩膀。家長們開了十幾分鐘、幾十分鐘的車
而來，我才能得到這些孩子，我不會輕易就讓他們隨便玩玩。

卡莫來自一個有良好運動基礎的家庭。母親是公立學校教師，父親是伊利諾伊州庫克縣的
法官。父親在高中時代精通幾項運動，在大學是籃球校隊球員。家裏4個孩子全都拿到大
學運動員獎學金，而卡莫除了比賽之外，更願意幫助運動表現沒那麽好的人們，他將之歸
為母親的影響。

而他現在的使命就是激發剛剛起步的學員對網球這項運動的熱忱和進取之心。這個殿堂般
的機構擁有16片室內場、16片室外場（其中4片紅土場），一個包含健身設施、籃球場、
教室、體能恢覆和按摩區域的綜合館。

這個占地13.5英畝的地塊曾經是《魂斷藍橋》的男主角羅伯特泰勒的產業，後來成為芝加
哥最大的公屋項目所在地，繼而又變成臭名昭著的黑幫犯罪和毒品猖獗之地。XS網球中心
買下這塊地並正在努力改變芝加哥南區的社會、文化氛圍。只有卡莫最清楚這個過程有多
麽艱辛，在有實力的讚助人和政府機構之間往返奔走爭取資金和政府的支持，以及施工過
程中的種種不測，原定2016年就啟動的計劃一直延遲到今年。

包括金夫人和芝加哥市長拉姆埃馬努爾（在個人捐贈和簽署市政撥款上都舉足輕重）等十
幾位經濟上的支持者希望卡莫的事業能刺激當地經濟良性發展，並為孩子們提供一個有益
的庇護所。鑒於很多學員來自問題家庭，中心的學費對困難學生有不同程度的減免，芝加
哥大學也會在中心開設免費的教學課程。

金夫人是非營利的XS網球中心的長期顧問，卡莫向金夫人這樣有社會影響力和富裕的讚助
人“推銷”他的計劃、目標有其過人之處，就跟他場上引導學員一樣智巧有力、遊刃有余
。而站在金夫人這個角度，卡莫將社會不同階層的孩子們吸引到網球場上，讓他們互相激
勵促進，尤其是給處於社會底層的孩子打開一個健康向上的大門，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情
。中心的學員佐伊斯潘斯（Zoe Spence）就是其中的典範，她現在是聖母大學二年級學生
，也是這所全美頂尖學府第一位拿到網球運動員全額獎學金的非洲裔美國人。

卡莫對改變社區現狀的熱忱和信心是顯而易見的。他說；“只要給這些孩子一次機會，他
們就能在深淵中見到生命中的光彩。”目前。在中心訓練過的孩子們已經有接近40位拿到
大學的獎學金。他也毫不隱瞞這個機構的野心，這裏正在不斷誕生美國最好的青少年球員
，他希望這裏能成為全美新的網球聖地。

他提到去年美網包攬女單四強的美國人裏面有3位非洲裔選手，而最近30年不論男女美國
只出了兩位青少年世界第一，泰勒湯森和唐納楊，都出自芝加哥南區，那些白人孩子都在
幹什麽？（註：移民佛羅裏達的前澳網冠軍科達之子塞巴斯蒂安科達憑借澳網奪冠之後的
持續穩定發揮成為新的青少年No.1）
卡莫在芝加哥的作為吸引斯隆斯蒂芬斯2016年來到XS網球中心。這位來自運動員家庭的女
孩生長在加州，父親曾是職業橄欖球聯盟新英格蘭愛國者隊的主力球員。在斯隆還很小的
時候，她的父母婚姻破裂，她從小跟母親一起生活。而他的父親在退役後生活麻煩不斷，
2009年43歲的年紀在一場車禍中身亡。
不管怎樣，斯蒂芬斯並不像中心的青少年那樣來自社會底層，但她的母親很明白自己的女
兒需要的不僅僅是一個教練，更需要一位人生的導師。她們都很敬佩卡莫在芝加哥所做的
一切，期待新教練新環境能帶來積極的改變。這一切都順理成章地達到了，師徒之間有著
良好的化學反應和默契。

斯蒂芬斯的母親西比爾回憶美網決賽前夜，女兒變得非常焦慮不安，她趕緊給卡莫發去短
信求助。這很不尋常，因為師徒兩人剛剛結束一天的訓練不久，該要交流的事項都已經說
完了。但卡莫還是很快趕到酒店，當看到斯隆焦躁模樣的時候，就知道路上想好的說教是
沒用的。他們只需要坐下來談談，再次確認一下自己的能力和擊敗對手的戰術。
卡莫告訴弟子，明天你要盡量多打她的正手。斯隆一度認為教練是不是急瘋了，她認為凱
斯擁有WTA幾乎最好的正手。卡莫向她解釋，是的，凱斯的正手是相當好，但在大量觀看
其比賽錄像後，卡莫發現她在往右邊跑動中的擊球並沒有那麽好。他的戰術就是讓對手在
回位和往右邊跑動中反覆消耗，不讓她得到站定舒適擊球的機會。在這個關鍵思路的探討
後，斯隆恢覆了內心的平靜，第二天這一戰術也執行得非常成功。
說服人認同自己從來都是卡莫穆雷的強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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